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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珑斋创始人郑煜儒人琢玉玉琢人,岁月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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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档案:郑煜儒,年生,紫珑斋玉道会馆创始人。郑煜儒自小爱玉,经常去新疆寻玉,对玉石市场有着详尽而深刻的理解。年创立紫珑斋,坚持做真玉,坚持作品的艺术表达。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已故的金庸先生对君子之风的描述。孔子将玉比作君子之德行,君子和玉,已经成为中华文化里密不可分的两个符号。

郑煜儒从一个摇滚青年变成一个温润的谦谦君子,玉给了他很大的影响。

他从小喜欢玉,大学时就经常跟着父亲往新疆和田跑,在玉料产地见识过这个行业的很多故事。

年,郑煜儒创立“紫珑斋”品牌,做和田玉,在鼓楼区的一条小巷子里开了一间小店。与此同时,一系列以《买玉那些事儿》为题的文章出现在网络上,讲玉的鉴别和玉石市场的一些乱象,在玉的爱好者中广为流传,作者就是郑煜儒。很多人对玉的认识,就是从《买玉那些事儿》开始的。

玉道讲究的是两件事:一是玉料,二是雕刻。现在市场上对玉料的追捧远远高于雕刻,其中的门道也更深,这在郑煜儒看来是不合理的。

好玉料人人喜爱,郑煜儒也不例外,很多时候他为了一块好玉料,往往付出高于旁人的代价,但对大众而言,他希望人们能把玉器真正作为艺术来看待,在高品质的玉料和高水准的雕刻工艺中取得平衡,就像他早年还锋芒外露时提出的Slogan“用心做真玉”的涵义:玉料要真,雕刻要用心。

如今郑煜儒已变得温润,不再喊口号,当初那个有些张扬的摇滚青年不知所往,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个行业里成为一股潜流,不管潮流或者风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始终坚定着自己的本心,默默地改变潮水的方向。

摇滚青年的妥协

其实,郑煜儒最早的梦想是做一个音乐人,一把吉他环游世界。直到大学毕业后的一段时间,他依然是这么想的。

年开始打鼓、弹琴、写歌,他向往的生活就是去不同的地方,捕捉那些打动人心的故事,把它们写成歌。毕业以后,他只身一人,带着吉他上路了,西安、上海、苏州、北京……

一辈子在油田工作的父亲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在他们老一辈国企员工眼里,这是不务正业,流浪歌手与沿街卖唱一样是不体面的事。他为郑煜儒规划的理想人生是回到油田,捧一个稳定的金饭碗,衣食无忧地过完这一生。

就连郑煜儒放弃了摇滚之路,准备创立紫珑斋,父亲都不支持他。“我们沟通了70多次,但是我不想回去过那种一眼看到老的生活。”

年暑假,郑煜儒把自己写的歌认认真真写成谱,做了一本册子,来到北京,把册子送到胡海泉的唱片公司——那时他还不知道要录样带,内心也很忐忑。谱子被留下了,让他回去等消息。

那个夏天,他就住在东四胡同的一个青年旅社等着:“没有回音,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不过想给自己的想法画个句号。”晚上没事做,他就坐在一个四合院门口弹琴。

有天一个中年人经过,停下来听了一晚上,后来他们聊起天来,他年轻时也酷爱音乐,但是后来为生活所迫,不能以此为生,言语里满是遗憾。

当时的郑煜儒无法理解为什么喜欢的事却不去做,待到多年后再感慨怀念从前。直到他也选择放下音乐梦想,才多少能体会到那种无奈和妥协。相比之下,他还是有些庆幸的,毕竟做玉也是他喜欢的事,有时间就弹弹琴,写写歌,比大多数不得不妥协又无从选择的人可幸福多了。

护身玉符

郑煜儒对玉的喜爱由来已久。

很早的时候,父亲送给他一块和田玉,他挂在脖子上很多年。在全国各地流浪卖唱的日子里,他也一直戴着它,在西安华清池的泉水洗濯过,在长沙白沙井的井水里浸泡过,让各地的河流之水冲刷过,晚上睡觉也不离身,睡得不踏实的时候,会起来看看它玉润的光泽,然后再睡。他把它当做是护身符一样的。

“一个人,一把琴”的毕业游唱之旅归来后,郑煜儒的心定下来了,决定要开店做玉。

他要承担起男儿对家庭、社会的责任,现实的责任,“包括内心不服输的那口气,不能浑浑噩噩去混”。做事就要做出个样子来,无论他怎么形容这一选择,是妥协还是责任,心中的那口气一直支撑着他,直到今天。

从一开始,他就坚持要独立发展,在远离玉器古玩市场的地方租了一间12平方米的小门面,位置不好,条件也很差,当时他抱定了想法:“我花这些钱,能在这里坚持一年,就算在这一行站住了。”

这也是详细了解行业和市场的一年。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市场上有不少真假难辨的玉石,也有不少人不在作品上下功夫,而热衷于在套路上做文章,他对此深为忧虑——当然,还没有到为行业担忧的程度,因为他迫切要面对的是自己的生存问题:“如果市场是这个样子,我做下去是没有希望的。”他想要的是一个理性、诚实的市场环境,怎么办?

不如把他所了解的“套路”和对玉的了解写成科普文章,分享给喜欢玉的人——让顾客先变得理性,市场就会理性起来。很快,《买玉那些事儿》就出现在各大论坛上。

慢慢地,有人搜索着“紫珑斋”寻来,也有外地的人专程前来,越来越多,很多都因为郑煜儒的真诚而成为他多年的老顾客,甚至成为朋友。一年时间过去,紫珑斋的口碑传开了,一不依靠玉器城,二不依靠套路,他在这一行里站住了。

玉的温润源自用心

行业内有“千种玛瑙万种玉”之说,但中国人最认可的,是和田玉与缅甸翡翠。和田玉在中国四大名玉里地位最高,它最显著的特点,可以归为两个字:温润。这也是中国文化里的君子风范,温和内敛。

郑煜儒做的就是和田玉。如今的紫珑斋早已搬离了最初那个小店,在湖北路上挂起了“紫珑斋玉道会馆”的招牌,空间静雅,用于与来自天南地北的爱好者交流玉道,馆里陈列着雕刻完成的精美作品。

此外,郑煜儒还在苏州有一个玉石加工厂,从新疆来的玉料先在苏州切割,然后设计,雕刻,打磨,最后把成品送到南京的会馆里来。

事实上,这6年多,郑煜儒一路走来并不轻松。如果在玉器城开店,可以天然获得很多游客和普通爱好者的流量,他却选择了独立开店,独自守着起初冷清的店面积攒顾客,一边雕刻玉器作品,一边写关于玉的科普文章。夜里他就守在店里,曾经被突如其来收保护费的混混吓得不轻。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郑煜儒并不觉得有什么苦,他是个一旦认准就不辞劳苦坚持去做的人。当年喜欢音乐,练架子鼓时常用鼓槌在腿上敲打练习节奏,那些年大腿总是带着青紫色的淤痕。琢玉时也是整夜不眠,靠近机器针头的手指被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他很喜欢周星驰在某次采访中说的一句话:“为什么坚持,想一想当初。”

郑煜儒当初虽是出于对现实的妥协,但对玉的喜爱毋庸置疑:“你一定要记得当初为什么爱它,才能坚持继续做下去。”年北京奥运会的和田玉奖牌曾引发了一股玉器风潮,市场大潮高涌,百花齐放,随之也出现了一些浑水摸鱼的商家,以次充好,雕刻工艺也不用心,对此郑煜儒很无奈,但他也深知这是不可避免的。

等到市场冷静下来,只有那些“用心做真玉”的人才能熬过冬天。而在这个过程中,郑煜儒当初选择独立开店的决定显出了其明智之处,人们对玉的热情降温,玉器市场逐渐冷落,但紫珑斋的顾客却有增无减,多年累积的口碑使他可以免受行业波动的影响,结识真正的爱玉、懂玉之人。

“可能是玩音乐的人,个性都有点独,我独门独户做自己独立的品牌,靠本事吃饭,没必要把自己放在一艘大船上。”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顾客,都把郑煜儒当作朋友相处,而不是生意人。

千里寻玉

为了寻找玉料,郑煜儒经常跑去新疆,在大山大川和戈壁滩上跋涉。

去年夏天,一部名为《海上生明月》的纪录片拍摄了郑煜儒的寻玉之路,以他的视角,上山下河,穿越戈壁滩,一路寻找玉石。故事以郑煜儒为主线展开,讲述关于玉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他对玉的喜爱不只出于玉本身,也往往是出于这些人和事对他的触动。

有的人只是把玉当作一门生意,所以不太能理解郑煜儒的做法,在新疆的沙漠公路驱车上千公里,一路荒无人迹,被巨大的孤独包围,放眼望去是无尽的戈壁和沙漠……

很多时候需要深入戈壁,或者下到河滩,连路都没有,只能骑摩托车或者步行。“走着走着就会很迷茫,不停地问自己:我是从哪儿来的,我要到哪儿去?这时候,前面走过的路,就成为你继续走下去的原因。”这种感受伴随着郑煜儒的每一次寻玉之旅。整天忙于生意与世俗纷扰,会让他觉得压抑,这时候他就会出去寻玉,在大山大河之间涤荡心灵。

“在城里待久了,会变得有些功利。而在那种空旷的天地里,你会发现自己很小,在城里觉得很大的事儿其实都不值一提”。

也许有人会以为,到最源头去找到的玉料因为便宜,在市场上会带来更多的利润。道理如此,然而事实往往不是这样。千万年来散落在河滩、戈壁上的玉料本就不多,经过几千年的搜捡,早就所剩无几,郑煜儒经常千辛万苦走一趟下来,收获寥寥。从生意的角度讲,这完全是得不偿失的做法。

但郑煜儒不会认为是得不偿失。有一次他在没有路的地方,沿着山洪冲刷的沟壑徒步8小时来到一处小小的绿洲,搜遍了整个村庄,没有找到一块合意的玉料。让他惊讶的是,在这个没有路,也没有手机信号的荒僻之地,人们连蔬菜和水果都难得吃到,生活却很快乐知足,脸上挂满欢笑,就是一个贫瘠版的世外桃源。

郑煜儒就在一路上的广阔风景与所见的人和事里,把城市里的疲惫洗刷干净,再回来精心琢玉。

最好的作品留给自己

去年郑煜儒在北京遇到一位70多岁的爱玉的老将军,对他说:“你是个艺术家,你试着用几十年,用一辈子去琢磨玉这门艺术。”

常有人说“艺术是共通的”,这句话在郑煜儒身上是成立的,他把做音乐时对故事和心灵触动的追求注入了玉中。他不会被市场潮流和趋势左右,也不会无视市场的好恶。紫珑斋的团队和苏州工厂的师傅们都靠他吃饭,所以他也不介意做些迎合市场的作品,比如大众普遍喜欢的佛、观音、貔貅、荷花等题材。

但最好的,他留给了自己的内心。在内心里他希望做出一些纯粹的作品,作为他个人的艺术表达。

他做了很多在同行看来会觉得奇怪的东西,比如依据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而创作的至尊宝系列。“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东西肯定卖不掉,但那种创作的欲望太强烈了。一旦把它表达出来,你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就像写歌带给他的快乐一样,“一件玉雕,我能把最初想要的题材表达出来,这是我在这个行业最大的快乐,哪怕不好卖。”

他通过至尊宝表达的是男人的成长:“就是爱而不得的无奈,我们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才能从男孩变成男人。”这些舍弃就是成长的印记。

还有“回忆童年”系列,他把小时候玩的玩具兵、千纸鹤、机器猫,雕刻出来,致敬童年的记忆,都是些叫好不叫座的作品。想象一下就会知道,没有多少人会在脖子里挂一个机器猫或者至尊宝的玉坠。

小件花费的玉料和精力姑且还好,但有时大件作品,他也会任性一下,“我觉得要做一些能留得住的东西”。

出于同样的原因,遇到难得的好玉料,哪怕价格远高于市场水平,只要能承受,郑煜儒也会收下,往往这种时候他都是存了自己留着不卖的心思,这显然不是生意场上的逻辑,他也没有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

最后,他说:“一块玉,要经过千万年才能形成。人也是这样,如果你一直坚持最初想成为的样子,岁月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对世界慈悲,才会感受到更多美好

城品:一块玉料,你怎么去决定它的题材和造型?

郑煜儒:我们拿到一块料子,先把瑕疵和不好的地方处理掉,完全留下净肉的时候,再看它的形状、皮色去设计,因材施艺。这还是一个靠经验和眼力吃饭的行业。

我定题材的时候,会尊重市场,但不过分迎合市场,大概七八成的东西要考虑到它的流通,做一些通俗题材,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但还要有一些东西,做出来没人买也要做,因为那是你真正能够沉淀下来,真正想做的,是你回顾一生能留下来的作品。

城品:做玉以来你自己有哪些变化?

郑煜儒:前段时间我还有感触,因为我是做雕刻的,老以为是我在改变石头,但是几年过去,实际上是石头改变了我。就是那种带刺的、叛逆的感觉慢慢磨平了,变得更宽和,更圆润,曾经的摇滚青年不知所终。然后你会发现原来的那种锐气,最终会沉淀为一种让你在路上坚持走下去的执着。

每一年都觉得自己在变,有一些没必要存在的棱角是被磨平了,内心坚持的东西反而更坚定了。像玉料一样,河水和风沙能打磨掉的东西会被打磨掉,打磨不掉的,就是最坚硬的,就是你在内心里永远要保存的。

城品:你对紫珑斋的未来有什么期望?

郑煜儒:我觉得品牌是跟着人走的,会随着你这个人成长的不同阶段始终变化。

对于紫珑斋,我不会求快,慢慢来。虽然我是摇滚青年出身,但我真有做百年老店的想法。我经历过行业的春天、冬天,经历了行情的起伏,也见过股灾、P2P爆雷,你会认识到慢的反而是捷径。

城品:说说生活里让你感触深刻的瞬间。

郑煜儒:前一阵,有天我发现我爸开始上岁数了,不像我印象中那么能干强势了。那个时刻我一开始是感慨,心疼,紧接着就感到压力。当你到了三十而立的时候,每天一睁开眼,发现身边都是要依靠你的人,责任感会越来越强。

城品:你在生活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郑煜儒:生活里我除了音乐和健身,就没有其他休闲爱好了,业余时间就是跑跑步,弹弹琴。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KTV也不去,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作狂。

城品:你做人的准则是什么?

郑煜儒:心里有爱。因为我做玉,雕刻的很多题材会跟佛、观音有关系,观音菩萨也是我们比较拿手,受大家认可的。这几年来我想明白一件事,就是佛和菩萨只是给了你一个寄托,你相信他其实是相信你自己,相信你心里的爱。

如果你心里有爱,那你心里是住着菩萨的,对人就会有慈悲的心态,愿意去帮助别人,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我觉得这是做人最大的准则。

城品:你对现在想要入行做玉的人有什么建议?

郑煜儒:一定要想明白为什么做这个行业。如果你不是真喜欢的话,其实根本坚持不下去。玉这种东西,特别是和田玉,它不像钻石那么闪耀,永远是温吞的、平和的,你必须发自内心里是爱它的,才能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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