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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遇见了山东老乡,真是老乡见老乡,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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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老乡

大运河水势缓缓,几乎都看不到水的流动,倒是对岸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夕阳,古城,运河,配合得如同巧夺天工的中国水墨画。

“连哥,我曾经查过古书,说当时始皇帝佩剑被一分为三之后,那三把剑各有锋芒,气息迥异,逐日剑多有王者之气,可能和始皇帝吞天逐日的气质很相像。而奔月剑则是杀伐果断,杀气重一些。至于追星剑则是杀手之剑,它见证了楚霸王坑杀四十万降卒,有股天生的怨气。你觉得个园所藏应该是哪柄剑?”

“小毅,按你所说,当是逐日剑。”连如江沉吟着回答,他回头看看扬州宾馆,心里想的却是:妻子休息了没有?今天可是真够她累的。这无意的一瞥,忽然看到扬州宾馆有九层楼之高,那么是不是站在楼顶上可以俯瞰个园呢?他问武毅:“我们住几楼?”

“八楼。”武毅不知道连如江为何问这个,以为他也想回去休息,就说道:“连哥,这件事情,你的意思是先放一放?”

“你看看扬州宾馆东临就是个园,昨天一位大师给我说让我仔细观察一下扬州城,以物视人,以景视人,我想是不是可以从八楼仔细看一下个园的布置呢?这个宝贝我们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取出来。不过也要在附近埋下钉子,防备被别人得手。小毅,天下奇人异士太多,并不是只有我俩能发现这等奥秘。”连如江语重心长地说道。

“连哥,你说得对。”武毅没想到这个问题,经连如江提醒,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即回道:“扬州附近真没有我们可以信任的人,看来要从其他地方调配人手了。”这江北一带本就不是武家的势力范围,尤其扬州乃是今上故土,从上而下都如同铁桶一般。

“最好是天衣无缝的安排,而且时间上要做好八年抗战的准备。小毅,你最好还是和你大伯、齐先生等人商量一下。”连如江担心因此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各大家族各安本分,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贸然侵入对方领地被发现,而且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那就未免不会被别人猜忌,甚至发生大规模冲突也并非不无可能。前几年有两大家族就在东三省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最后差点到了王见王的地步,这当然和他们积怨很深有关系。但为了芝麻粒小的事情弄到两败俱伤,反而被第三方借此机会占据半壁江山,不能不说是因小失大。故而连如江叮嘱武毅一定要小心谨慎。

“你放心,连哥。我现在就上去给姑姑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你现在上楼吗?看一看个园的情况,有没有新发现?”武毅站了起来,他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很有大家族少主的风范。

连如江看了看西边天际,夕阳已经西坠,天色逐渐变得暗淡下来,就说道:“现在天色已晚,恐怕看不清楚,再说我们直接面对个园,明早看也不迟。你去吧。别用手机打电话,很容易被监控。”他特意嘱咐一句。

“你放心,连哥,我有单独的联系渠道,宾馆的固定电话也不安全。”武毅拍拍自己的腰间说道。

“好,你先上去吧。不知道那几位逛街的女同学几点回来呢?我中午吃的食堂,没油水,现在有点饿了呢。”连如江也站起来,看着不少人从扬州宾馆门前走过,好像散会了一样,就问武毅:“怎么这么多人?”

“那边是扬州的一个文物交易市场,每逢周日开一天,估计这是刚结束。”武毅边说边往宾馆里边走去。

“文物交易市场?嘿嘿,这我倒是应该去看看。”连如江最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说不定在里边捡块宝呢。

原本以为高大上的文物市场,解散的时候却也和农村集市上的散集差不多,摊主们七手八脚把自己带来的一些号称秦砖汉瓦之类的古董扔进蛇皮口袋,稍微上点档次的就放到拉杆箱里,相互交流着彼此的收获,听口音居然有一些安徽河南那边的声音,这让连如江很不爽,现在的文物市场自从河南人作为一股生力军杀入之后,真算得上奇宝迭出,消亡于后唐的和氏璧据说都问世了,王羲之《兰亭集序》也重现江湖,真是一帮骗子挖掘了一批傻子。

扬州的文物市场也有自己的特色,就是玉器比较多,下午评论扬州三把刀的时候,连如江对公认的第三把刀—理发刀就颇有微词,认为它够不上这个城市的档次,因此也几乎不愿意提。他觉得真正的第三把刀应该是玉雕刀,扬州本地并不产玉,但古代扬州的便利交通及富庶市民却为玉雕的形成与发展创造了便利条件。来自全国各地的珍贵玉石都在这里加工,顿时身份百倍。每一块玉石的成分、色泽、形态、大小均不相同,玉雕大师善于依照它们各自不同的特点,首先构思出玉器的造型,然后才进行仔细地雕琢,有时候一件大的玉雕作品要一个人雕刻十几年。艺人们创造性地将阴线刻、深浅浮雕、立体圆雕、镂空雕等多种技法融于一体,形成了"浑厚、圆润、儒雅、灵秀、精巧"的基本特征。现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的清宫中重达千斤、万斤的近十件大型玉器多半出于扬州琢玉艺人之手,素有“和田玉扬州工”的说法。连如江穿行在逐渐散去的市场里,双目炯炯,想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玉雕作品,可惜走了两圈,眼睛都有点累了,但一直没看到自己眼前一亮的东西,不免也有点泄气。

靠近交易市场门口有一个摊位,上边乱七八糟放满了盘盘罐罐,还有成堆的古钱币,倒是也有几件玉器,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走过的时候能闻到一种尿骚气味。摊主是一位瘦小枯干的中年人,左手夹着一根香烟但并没点,双眼直勾勾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但很少有在他摊位前驻足的,连如江进门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摊位,自己转一圈大约就要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市场里人已经剩的不多,即使没走的摊主也都在收拾行李,唯有这个摊主前面的东西一动未动,看样子他是准备做最后的坚持者了。好在这个市场属于开放性的,只是几间用塑料板搭成的简易屋子,也没有收费的市场管理员来撵人。

连如江走出这个市场时,正好路过这个摊位,忽然听到旁边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摊主打趣道:“小山东,今天没开张吧。”瘦小汉子脸色黝黑,他把手中的香烟放到嘴里,双手去摸索打火机,点着火吐了一个烟圈,叹气道:“你们扬州人怎么不识货呀?这些‘直直钱’都是我亲眼看着从地窖里挖出来的。这几个罐子我听人家说都是清朝康熙年间的,我这从早晨到现在,不但是没人买,连个问价的也没有,都饿了一天了。唉。”

刚才那个人一声称呼已经吸引了连如江,山东人有着本能的老乡情节,后来听这个黑瘦汉子口音,果然是山东临沂一带的口音,就马上止步不前,他看一眼摊主问道:“你是山东的?”他的口音也换成了聊城的口音。

摊主一愣,随即脸上浮上笑容,回答:“是呀是呀。我是山东沂水的,老板您也是山东人?”他见连如江这身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我是聊城的哦,咱们老乡。”连如江伸出手去,摊主也急忙伸出手准备握手,只是手伸到一半,却猛地缩回,连连挥手说:“老乡老乡,别握手咧,我的手上太脏。”连如江笑了起来,这位老乡一看就知道是个实诚人。

夜色渐浓,扬州宾馆装饰的霓虹灯都打开了,照在这位老乡的脸上,看他眉目紧凑,很精干的样子。连如江的眼里却精光一闪,这位老乡好面相呀,逢水成仙与云化龙的大吉大利之相貌,而且很有点否尽泰来。和前段时间他看到的肖木燕颇为相似,功名原定命数有,迟逢渭水一钓翁,这位老乡并不像他刚才所说的生意一天没开张那么简单。

“快收拾了吧。老乡,天都黑了,再不走这个市场也没人了。”连如江看周围已经人越来越少,就劝慰道。那老乡深深叹口气,说道:“唉,前段时间在我老家挖地,结果刨出了好几罐子铜钱,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听人家说江苏这边有文物市场,收购这东西价格很高,我就坐大巴车赶过来了。”他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扔在地上,又恶狠狠地用脚踩踩。继续说道:“谁知道到了徐州,又到了泰州,人家都是按斤称着收,说我这些都是明朝和清朝最普通的纸钱,一共才卖了不到二百元,那些瓶瓶罐罐说更是普通,都是民窑,根本不值钱。我听说扬州有个文物古玩市场,就想过来碰碰运气,谁知道一天了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连如江已经听出了老乡说话的有气无力,估计他今天生意没开张,连饭钱恐怕都没有,于是有了恻隐之心,他说:“老乡,我就是想収一些古钱币,要不你干脆把这些都给我吧。”

黑瘦男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老乡,我可事先给你说好了。在徐州的时候曾经有个老专家看过我这堆纸钱,说是没有什么珍贵的品种,都是原来地主老财存钱的钱窖,没有收藏价值。”直直钱是北方对那种古代“外圆内方”钱币的简称。

连如江总觉得此人有点玄虚,只是一时看不透而已,这堆古钱币他也根本不懂,虽然听说过有珍品存在,但哪里懂得。他就笑着说:“老乡,你怎么称呼?这些钱你估个价都卖给我吧。那几块古玉和盆盆罐罐也都是自己挖出来的吗?”

黑瘦汉子脸上似有愧色,只是灯光下看不真切,他说道:“不瞒老乡。这几块玉佩都是假的,是在泰州我五块钱一块收的,那罐子和碗碟倒是我带来的,也请人看过说是民窑,不值钱。这些你想要的话你给我二百块钱吧,我有个回家的路费就行。我姓唐,你叫我老唐吧。”

连如江已经仔细观察过这些所谓的古董,丝毫没有他在南京博物院观看真正古玩时候的气息,百分之百的现代工艺品,老乡的话实实在在,山东人没有骗老乡的传统。倒是这些古钱币里若隐若现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但东西太多了,近千枚中哪里分辨得出,而且这种气息也都是可有可无。

“老乡,我给你一千块钱吧。你也别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了。”连如江算算自己钱包里的现金大约千元之数,也就存心想和这个唐老乡交结,很大方地掏出钱包。

“不用不用,真不用。”老唐脸上又显现出害羞的神情。“在徐州时候那个专家说给我六百块钱,他全部收了,我都没答应他,后来想起来一直很后悔,给老乡哪里要那么多的钱,够我今晚上有个住处和回家路费就行。根本不用那么多的钱。”他丝毫没有那种奸商的潜质,也许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生意人。

“没事。咱们是老乡,走到哪里也是老乡。这样吧,你给我送到前边宾馆的大厅可以吗?”连如江掏出一千元钱,后来想想,又加了一百元递给老唐:“老唐,你数数这是一千块钱,看对不对?”

老唐接过钱,脸上是十分感激的表情,深深给连如江鞠了一躬,根本没数钱就塞到了裤子后兜里。嘴里想说句什么,但啥也没说出来,只是手忙脚乱地把所有东西塞进蛇皮口袋,才说道:“老乡,走吧。”

走到扬州宾馆的大厅里,连如江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房间号,原本他还有给老唐也开间房子的想法,但觉得那样有点太出格了。大厅灯光明亮,他再看老唐果然是脸上有团紫气,似乎盘旋而上,马上就要走出困境的面相,不由也为他高兴。他接过老唐手里的蛇皮口袋拎了拎,好沉,至少四五十斤。他又伸出手,说道:“老唐,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能遇到老乡也是缘分。只是我有客人,不方便晚上一起吃饭了。”

老唐没再拒绝他的握手,先掏出一个手绢擦擦,再郑重其事伸出手去深深握握连如江的手,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乡。”然后转身走了,他走得很快,也许是担心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被这个年轻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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