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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玉器的玉石原料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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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洛杉矶博物馆藏良渚文化筒形玉饰

中国玉器源远流长,在古代玉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创造出无数璀璨的玉文化历史遗存,这些记录着中华文明发展历程的古代玉器,既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人类文明的艺术瑰宝。

中国玉器的主流玉料是和田玉,由于和田玉莹洁细腻、温润坚韧的优秀品质非常准确地契合了中华民族传统价值观中温良坚忍、谦和内敛的民族气节,因此一直以来深受中国人的青睐,可以说在全世界范围内,中国是对玉最为喜爱和推崇的国家,没有之一。

清乾隆镂雕金蟾戏荷白玉佩清乾隆镂雕金蟾戏荷白玉佩(背面)

中华民族对玉的追求几千年来从未停止,这种玉文化的高度认同和持续升温,最终导致了优质玉石原料的稀缺,因此在中国玉器的发展过程中,玉石原料的来源问题就成了举足轻重的头等大事。

要想探究中国玉器年来的原料来源,我们需要将目光转向和田玉料最初大规模进入内地的历史时期——汉代。

西汉南越王墓出土镂雕龙凤纹重环玉佩

汉代是中国玉器发展的巅峰时期,汉代玉器的艺术水准之高,历来为世人所公认,汉代玉器卓越的艺术成就,奠定了中国玉文化的基本格局。

之所以汉代能够成为中国玉器的巅峰时代,一方面是由于汉代儒家文化思想的确立和完善,促进了玉器的蓬勃发展;

另一方面则由于汉代国力强盛,尤其在汉武帝刘彻时代,不仅奠定了今天的中华版图,同时解决了玉石原料的供应问题。

张骞张骞出使西域路线图

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开拓了丝绸之路,同时发现并引进了新疆和田玉料,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有文字记载新疆和田玉籽料被引进中原的重要时间节点。

从此大量优质的新疆和田玉料进入内地,从根本上推动了汉代玉器的发展。

新疆和田玉籽料

事实上,纵观中国玉器发展史,每一次玉器鼎盛时代的出现,都离不开玉石原料的充沛供给。

包括清乾隆玉器的辉煌卓越,同样是建立在清政府用兵西域,平定了准噶尔叛乱,打通了新疆和田玉料进入内地通道的基础之上。

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才最终造就了乾隆时期玉器发展的历史性巅峰。

清乾隆白玉海屋添筹宫扇

那么问题来了,在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之前,在新疆和田玉料没有进入中原之际,古代玉器的玉石原料究竟来自何方呢?

在探究答案之前,我们首先需要明确一个概念,那就是汉代以前古代玉器的玉石原料,究竟都是些什么玉?

就目前发现的高古玉器来看,尽管汉代以前玉石原料的使用呈现丰富的多样性特征,但总体来说还是有迹可循。

国家博物馆藏商代玉凤

首先,虽然汉代以前新疆和田玉料未曾大规模进入内地,但这并不意味着内地没有“和田玉”。

和田玉这一称谓并非特指新疆和田出产的玉石,而是泛指所有这一类矿物成份的玉石。

按照现代国家宝玉石命名标准,在国标《珠宝玉石名称》(GB/T-)中,把主要由透闪石矿物组成的玉石统称为“和田玉”。

换句话说,只要是主要矿物成分由透闪石组成的玉石,都是“和田玉”。那么在中国古代,除了新疆以外其他地方有没有透闪石类玉石呢?

答案是肯定的,不仅有,而且矿藏分布还较为丰富。

甘肃临洮马衔山闪石矿甘肃马衔山闪石玉料

通过现代矿物学研究证实,除了著名的新疆和田玉外,中国西北地区的青海、甘肃等地以及中国南方的长江流域一带均有闪石类矿物的分布,这些并非产自新疆和田的“和田玉”,正是中国古代史前文化玉器所使用的玉料。

例如以甘肃为中心的新石器晚期齐家文化,其玉器所用玉料就大多来自本文化区域内的马衔山、祁连山一带。

这种西北地区闪石玉料的开采,从文化时期一直延续到夏商至战国晚期,最后终止于西汉初期。

新石器时代齐家文化三璜玉璧

于年进行考古发掘的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曾出土了大量玉器,其中一部分玉器就带有明显的齐家文化玉器特征。

这充分说明中国西北地区闪石玉料的开采历史及影响范围还是较为广泛的。

分布于我国南方钱塘江和太湖流域的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其玉器矿物成分同样是以透闪石及阳起石系列为主,近年来江苏溧阳小梅岭闪石玉矿的发现,为良渚文化玉料的产地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和依据。

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玉琮

其次,汉代以前古代玉器的玉石原料,除了闪石类矿物之外,还有大量的蛇纹岩矿物,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岫岩玉”。

比如分布于内蒙古中部及辽宁西部的新石器时期红山文化,其玉器原料基本为本区域内的蛇纹岩类玉石。

天津博物馆藏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玉猪龙

同时,在中国玉文化的广义定义中,各种石英类矿物也曾被作为玉石来大量使用,如玛瑙、水晶等等。

作为玉石原料的补充,这些石英类矿物原料在中国玉文化的发展进程中,同样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且由于石英类矿物的分布更为广泛,基本遍布全国各地,因此原料的获得也相对容易。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唐代兽首玛瑙杯

综上所述,中国古代玉器玉石原料的获得大致经历了如下几个历史阶段:

首先,原始社会新石器时期。

新石器时期玉石原料的获得,基本以“就地取材”和“就近取材”为原则,受生产力水平和交通条件的限制,远古时代极少有长距离去异地运输玉料的事例。

因此新石器时期玉器所使用的玉石原料大部分来自本文化区域内的玉石产地,玉料主要矿物成分以变质岩中的蛇纹岩玉为主,同时也有一部分阳起石和透闪石玉种。

新石器时代兴隆洼文化玉玦

其次,商周时期。

商周时期随着玉文化的不断发展,玉石原料的供需矛盾日益突出,玉石的贵重价值进一步得以凸显。

与从前不同的是,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升,商周时期的统治阶级贵族已经有能力进行玉石原料的远距离获取,无论是通过“攻伐四方”式的战争掠夺,还是采取不同区域间的贸易交换,各种优质玉石原料实现了大范围的相互交流。

商代玉琥

同时,智慧的古人通过长期的实践,总结出各产地玉石原料的优劣差异,并且将中国西部昆仑山脉一带出产的玉石视为上品,这也是新疆和田玉进入内地之前最主要的玉石原料产地。

因此,商代玉料的来源相当广泛,既有昆仑山脉一带产出的透闪石玉,也有辽宁一带的岫岩玉以及河南的南阳玉等等。

由于商朝的主要活动区域在今天的河南一带,因此南阳独山玉这一地方玉种的使用在当时较为常见。南阳玉一般呈青色并具浅淡斑纹,近似环状,特征明显。

殷墟妇好墓出土商代跽坐玉人像

到了西周和东周时期,由于中国玉器不断发展与完善,玉料的选择更加考究,这时的玉器原料大部分为昆仑系玉料,极少部分为岫岩玉。

尤其是在春秋战国时期,随着治玉工艺的蓬勃发展,玉石原料的选择更为严格,大量质地出众的昆仑系闪石玉料得以使用,这也使春秋战国的玉器发展产生了质的飞跃。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战国绞丝纹玉龙佩

最后,汉代至清代。

从汉代开始,随着玉文化发展的日瑧成熟,新疆和田玉被确立为中国玉器的主流玉料,而各地方玉料作为玉器原料的重要补充也始终存在,这一历史格局从此一直延续下来,成为中国玉器原料获得的主要模式。

虽然从汉代开始新疆和田玉料被大量引进内地,但是其他地方玉料的开发利用并未停止,各种矿藏富足的玉料产地依然持续生产,并逐渐形成了以新疆和田玉、辽宁岫岩玉、河南独山玉以及陕西蓝田玉为代表中国四大名玉。

西汉四神纹玉铺首

例如年陕西省兴平县茂陵附近出土的西汉四神纹玉铺首,就是由陕西当地的蓝田玉料琢制而成。

玉石资源的充沛、文化理念的成熟、治玉工艺的卓越,中国玉器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继往开来、生生不息地发展至今,而中国玉器的巨大魅力,很大一部分源自玉石本身的温润内敛和含蓄坚韧,而这种被中国传统价值观念高度认同的优秀特质,在中国人情感基因中的重要影响力,注定是难以逾越和无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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